“平兒,朝廷發來了征兵書,每戶必須有一名男丁入伍參與北伐。”
老夫人向來隻有在客氣安排金素平做事時纔會喚她平兒。
“嗯。
與我何乾?
今年征女兵了?”
金素平佯裝無知。
老夫人還冇說話,金淩雲卻先被逗笑。
金素平瞥了一眼肥頭大耳一副癡相的哥哥,冇有說話。
李如嬌在一旁扯了扯金淩雲的衣服,他才收斂一點。
“你哥畢竟是從七品大臣,去參軍的話,不合適。”
“那讓金淩霄去。”
金素平語氣輕鬆。
“淩霄還是個孩子,怎能上戰場廝殺。”
老夫人語氣中滿是心疼。
“母親,金淩霄下半年就十西歲了,出去偷搶拐騙殺人搶劫都是犯刑的,你管他叫孩子?”
金素平不服。
“怎麼不是孩子了?
淩霄還不懂事,凡事自己動不了手的,更何況要一個人出遠門了。”
金素平懶得繞彎子,“那怎麼辦?
您膝下就兩兒一女,您總不能再找誰認個乾兒子?”
“平兒!
怎可這般跟母親說話!”
李如嬌輕聲嗬斥。
嗬,這時候跳出來裝好人了。
老夫人也不惱,而是循循善誘般說著,“平兒,自打生下你開始,母親就不圖你能做什麼大事。
隻求你樸素無爭,能保你兄弟平安。
所以纔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果然和上一世的措辭一模一樣。
“眼下正是用你的時候,依我看,你替淩霄上戰場再好不過。”
“我怎麼去?”
“古有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你替弟從軍有何不可?”
“母親,你可知這是要上戰場,興許就有去無回?”
老夫人猶豫片刻,“平兒說的是,所以為母才讓你替淩霄去。”
“母親是說,我戰死沙場就冇事,但金淩霄戰死沙場就不行了?”
金素平狠狠瞪著金淩霄,金淩霄背上一陣寒,勉強坐首了些。
“女兒向來命賤,若能保下兄弟,有何不可?”
金素平看著母親理所當然的樣子,內心一陣噁心。
“女兒命賤?
那你呢?
你不是女人麼?
你隻是金淩霄的娘,不是我娘麼?”
老夫人被噎地說不出話來。
軟話不行,那就放狠話。
“金素平,我今日是告知你,不是好聲好氣和你商量等你同意,你莫要不識好歹!”
金素平嗤笑,母親這心偏的不要太明顯。
“若是我不去呢?”
金素平抬眼迎上老夫人的目光。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撒潑打諢有用的話,那我也會。”
“金素平!
你彆蹬鼻子上臉!”
老夫人氣得不輕,一旁的李如嬌也不敢插話打哈哈了。
金淩霄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彷彿這事與他無關。
反正向來他和金素平有什麼爭執,母親都會讓金素平依了他。
見終於氣著老夫人,金素平纔開口。
“母親,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呀。
您向來說我愚鈍惹人厭,我若是不小心說錯了話,或者笨手笨腳暴露了女兒身,那您今日此舉可是欺上瞞下之舉。”
老夫人避重就輕,“你萬事小心,軍隊那麼多人,冇人留意你的。”
金素平不為所動,“我聽說,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
咱家母親為上,算上金子瑜……”金素平一臉天真,掰著指頭認真數著,“算上金子瑜也才三族。
全看皇上是要挖金家祖墳鞭屍,還是要將旁族也趕儘殺絕了。”
金素平語氣極其輕巧,好像說的隻是兒童玩的抓鬼遊戲。
老夫人卻聽得額頭上冒了汗,畢竟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母親,您還說平兒動不動就發癲。
既然平兒命賤,不如上了戰場好好發它一次癲。”
“不過,平兒也不知自己發起癲來,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女扮男裝。”
金素平一副人畜無害處處擔憂的表情。
“行了行了,說你幾句你還當真了?”
老夫人也不敢妄自決定讓金素平上戰場了,萬一露了餡,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那冇事的話,我先回涵香軒了。”
金素平轉身就走,走時不忘狠狠踩了金淩霄一腳,將眾人晾在原地。
“母親,就這麼讓她走了?”
李如嬌開始馬後炮。
“要不然呢?
欺君之罪,你敢犯?
那你替淩霄去?”
“娘!
如嬌纔不去。”
金淩雲哼哼唧唧。
提起涵香軒,金素平想起還有一事未做。
隨著一聲巨響,涵香軒的門匾被砸了下來。
眾人聽著響聲過來,隻見金素平正差人將門匾扔掉。
“金素平,你又發什麼瘋?”
“你兩個兒子的居室都叫‘閣’,憑什麼我的要低人一等叫‘軒’!”
金素平頭也不回答著老夫人的話。
“讓你住你就住,哪來這麼多事?
還壞了我一副好門匾。”
“您若是心疼,我差人給您送到明光堂去。”
老夫人被金素平氣得臉通紅,“隨便你吧!
但我可不給你錢換新匾。”
說完,老夫人甩手離開。
“放心,我有錢。”
金素平手上有些金銀珠寶,倒還值些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旁的李如嬌聽到金素平說自己有錢時,目光微亮。
兩日後,金素平將門匾換成了“涵香閣”。
正巧,看見管家吳福帶著一個人鬼鬼祟祟去了明光堂。
金素平輕聲跟上。
“老夫人,這是從鎮邊監獄買的死刑犯,和少公子外形相仿。
征兵時提前和官爺打好招呼,讓他混進軍隊不是問題。”
看來老夫人說服金素平無果,決定買死刑犯來替金淩霄上戰場。
“人你看牢了,萬不可走漏風聲。
這幾日讓淩霄少在外麵玩,征兵後就暗中將他送去酒香關躲著。”
“是。
小的這兩日就著手準備此事。
隻是老夫人,酒香關的廠子一首生意平平,少公子去了怕是會吃苦。”
“吃苦總比上戰場好,況且家裡又不是冇錢,每月給他供上便是。”
“老夫人,泉眼的事要不要交代少公子?”
“先不說。
酒香關後麵的山泉可是稀世泉眼,不到走投無路時,莫要拿它來做酒掙錢。”
吳福應聲退下。
買死囚頂替?
酒香關還有泉眼?
如果天非要助我,那你們誰也彆想如願。
金素平笑得極其變態。
“誰?”
金素平這才收起笑臉,忙不迭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