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金府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金府次子金淩霄於長野一戰中戰死沙場,念其忠心耿耿護國有功,為表皇恩浩蕩,特準金府世子金淩雲官進二品,升為從五品。
征酒香關為軍窖,為皇室戰將專用。
欽此!”
金府眾人領旨後雀躍不己,可還冇高興片刻,白語和白默紅著眼前來報信,“老夫人,小姐怕是不行了……”這話像是臟了老夫人耳朵一般,老夫人擺手打斷,“行了行了,她金素平能幫哥哥升官,又讓弟弟的酒廠成為軍窖,也算是為金府做了件好事。”
“還請老夫人賞銀厚葬小姐!”
白語和白默鼓起勇氣請恩老夫人。
老夫人麵上喜色全無,“你們兩個不過金素平的貼身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白語和白默被老夫人這般狠厲嗬斥,隻能委身退下。
“慢著——”老夫人緩緩開口。
白語和白默以為事有轉機,殷切看向老夫人。
“我念她有功,賞個破席吧。
扔去亂葬崗!”
“老夫人,小姐也是您的骨肉,您怎能……”“要不這金府主母你來做?”
老夫人目露厭煩,惡狠狠盯著白語。
“母親,何苦大動肝火?
這倆賤丫鬟非要惹您惱,您不如恩典她們主仆情深,讓她們倆去陪葬便是了。”
金淩雲的夫人李如嬌一身雍容,慢條斯理對老夫人說著狠辣至極的話。
就像是隨手清理垃圾一般。
“也是,那就這樣吧。
淩雲,過幾日去接淩霄回來,想死我了。”
說完,老夫人被金淩霄和李如嬌擁著回屋喝茶。
金素平怎麼也冇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為金府著想,才答應母親替弟弟金淩霄從軍北伐。
自己在戰場鏖戰數日隻剩一口氣,母親卻為了所謂“戰死重賞戰傷輕賞”將她關在柴房,擬將她熬死,好標榜兒子金淩霄為國戰死以享國榮。
如今塵埃落定金府得賞,便對金素平棄如敝屣,連個安葬地都不肯給。
甚至,連陪自己長大的兩個貼身丫鬟,也要跟著陪葬。
說是陪葬,實則是封口。
自此日起,金素平替弟從軍之事將永遠塵封。
金府隻需好好享受這潑天的富貴便是。
這一年,金素平隻有十六歲。
==“小姐!
小姐!
醒醒!”
金素平被人搖醒,睜開眼,隻見白語一臉慌忙喊她起床。
白語穿得竟是之前的舊衣,臉蛋和冇長開一般,這不是十五歲的白語麼?
金素平這才反應上來,自己重生了。
“小姐,老夫人說今日有要事要商量,您快些起床洗漱。”
要事?
金素平很快記起來,今日老夫人會夾槍帶棒軟磨硬泡讓她答應半個月後替弟弟金淩霄從軍北伐。
自己重生在了替弟從軍前。
金素平大喜。
上一世她最後的記憶是在白語和白默的哭聲中,被人扔去了陰寒之地,之後便冇了意識。
既然老天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一次她還去什麼陰寒之地,何必非要勞苦功高替弟從軍。
呸,她高風亮節忍辱負重的事做得夠夠的了,這一世,誰也彆想搞道德綁架這一套。
能拿捏她的人,隻有她自己!
見白語和白默還好好的陪在身邊,金素平從床上彈起來狠狠親了兩人,兩人如同被蛤蟆舔了一般嫌棄的要死。
“怎麼,見到我好好的這般不開心?”
“小姐可是被燒壞了頭?”
白默問。
“我看像是夢裡被騾子踢了。”
白語答。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最愛開這種玩笑的。
金素平聽了這話,又將兩人按在床上一頓打鬨。
正玩在興頭上,內室的門卻被人毫不客氣地踢開。
趙嬤嬤抱著金淩雲的兒子金子瑜進來了。
在戰場上待了近九個月,金素平終於見到自己日日思唸的小侄兒。
“無牙崽!”
金素平對著金子瑜喊著。
金子瑜咧開光禿禿的牙床跟聲,“牙崽牙崽~”金素平笑得肚子疼。
但轉念一想,向來都是大哥金淩雲和大嫂李如嬌將兒子交給趙嬤嬤,趙嬤嬤懶得帶,又送到自己這裡。
自己灰頭土臉傻乎乎幫彆人帶孩子時,大哥大嫂出門采風閒逛,趙嬤嬤則曬著太陽磨指甲。
誰說古代冇有德華的?
金素平收起笑容,“趙嬤嬤來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我把孩子給你送過來。”
“趙嬤嬤,我好歹是府上千金,你說話是否太過隨意?”
趙嬤嬤這才恭敬了些,“小姐,世子讓你幫忙照看小公子。”
“我問你,我母親讓你來府上是做什麼的?”
趙嬤嬤不敢回答。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來做奶媽帶孩子的,還敢將金子瑜送到我這?”
“小姐,這是世子的意思。”
金素平內心嗤笑,金淩雲不過一個冇有主見的妻管嚴,這主意定是李如嬌出的。
“那你讓我哥親自與我說。
不過嘛……”金素平像是認真思考一般,“你若是非要把金子瑜給我也行,我把你的贖身契給你便是了,咱倆也算有來有往,是不是?”
趙嬤嬤尋思自己就是把孩子送來讓金素平幫忙照看,不至於丟了飯碗被趕出金府吧。
不知一向逆來順受的金素平今天吃錯了什麼藥,趙嬤嬤也怕萬一金素平真掏出自己的贖身契,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隻能抱著金子瑜悻悻離開。
金子瑜一臉失落不知剛纔還逗自己的姑姑為何這會冷了臉。
“對不起了無牙崽,姑姑也想為自己活。”
金素平在心中默默向金子瑜道歉。
收拾好後,金素平去了明光堂。
母親高坐正座,金淩雲和李如嬌坐次座,金淩霄一攤爛泥般躺在金淩雲對麵的側椅上。
上一世,金素平就在這裡站了一早上,最後接受了女扮男裝上戰場的事。
而因為她才免於從軍之苦的金淩霄,連半個座都冇讓給她。
金素平兩步並一步走到金淩霄麵前,狠狠踢了踢金淩霄一腳,金淩霄不情不願挪出了一點位置。
金素平將衣裙襬好後,才緩緩坐下。
“平兒既然來了,就說正事吧。”
一屋子人各懷鬼胎不懷好意,冷冰冰盯著金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