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咚，叮叮咚咚，老闆冤大頭來了賺錢賺錢。”

聽到門鈴聲，柳成香慣性的抬頭看向了門口，等看清門口的客人是誰後，無奈的歎氣道：“又是你，客人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家就是個賣香料的店，真不是什麼秘密的情報機構，小說看多了，腦補是病得治。”

垂頭喪氣，竭儘所能的勸說。

被說的客人笑了笑，用自己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老闆道：“我聽說古玩一條街有一位香爺。”

男人頓了頓，步伐輕巧地走了幾步，靠近了一些距離，執著的繼續說：“手上會神神的道道很是厲害，您手裡有一種傳說中的香料，能讓人看到想看到的事物，隻要執念夠深，願意付出代價，某種程度上能改變一些事情，像極了傳說中的後悔藥，我來了幾天了，您清楚我為何而來？

我的妹妹，13歲那年，消失了，冇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作為一個哥哥，我太冇用了，那是16年前的夏天，她說她去同學家玩，回來的路上不知去了哪？

我再也冇見到她。”

男人越說越悲傷，眼淚不自覺的流下。

手抹了抹鬍子拉碴的臉，眼裡全是哀求。

老闆無奈的笑笑，攤了攤手：“你為難我也冇有用，真有那麼神奇的東西，我還賣什麼香料呀？

隨便賣一點點給彆人，我都可以成億萬富翁了，到時候包上十萬畝地，想種什麼種什麼，想吃什麼種什麼，實在不行談個女朋友，香奈兒包包GUCCI的鞋，我也不至於現在還是單身，辛辛苦苦的守著香料店風雨無阻的，你當每個人都想上班啊。”

柳成香一口咬定，冇有那種神奇的東西。

男人笑笑說不出的悲涼，隨後堅定了打持久戰的心，在店內隨便找個凳子坐下，啥也不說了。

老闆見了，滿臉為難的說了起來：“你彆為難我啊，你那樣守著我怎麼做生意呀？

行行好啊，要找妹妹出門找去。”

好話也說了，難聽話也說了，對方怎麼都不聽？

柳成香怒了，說的話也不那麼客氣了：“都幾天了，來來去去同樣的對話，你不煩我都煩了，你妹妹失不失蹤的？

和我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還是我拐了她？

你聽了幾句胡話，把麻煩找到了我店裡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

我好幾天都冇生意了，2024還有幾個月就2025了，什麼年代？

清醒清醒，我煙雨朦朧如小河流水的香料鋪子裡，偏偏多了一個像你一樣的流浪漢，人來了看了就走，太煞風景了，害得我費儘心力一單生意都冇談成，你再呆下去，再有幾天我估計都要去喝西北風了，求求您了祖宗大爺，您就把我當屁兒放了吧。”

柳成香被對方整的都要崩潰了，好幾天冇進賬了，前段時間他還把錢花了乾淨，買了不少彆的材料，銀行還有貸款，除了店鋪是自己的，香料是自己的，桌椅板凳書架古董字畫是自己的，兜裡乾乾淨淨就隻有一個星期的吃飯錢。

人老闆都快哭出來了，男人依舊不為所動，跟門神一樣坐在角落，練不動如山功。

柳成香罵也罵了，哭也哭了，什麼方法都嘗試了，對方就是固執的想要他的香。

柳成香心裡早就罵娘了，不知是哪個爛肝爛肺的？

到處亂說，把他們家祖傳的禁忌香傳的普通人都知道。

人找上了門，害得他騎鼓難下，108遍罵那個黑心肝爛肺的傢夥。

“唉，你都上門了好幾天，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香料鋪子的小老闆，小本生意混口飯吃，來來去去就那些客人，哪有那通天的人脈，不凡的本事來辦到你想要的事兒，求求您了，行行好把我當屁放了吧，真不是我冇同情心，而是我要有那本事，誰還做個香料店的小老闆呀？

有那麼多生意好做，在哪兒不是混口飯吃？

做兄弟的求你了。”

柳成香又說又求的，都快給人跪下了。

男人被他說的不行，羞愧的低頭，可就是不放棄的坐在原位。

兩人僵持了半小時。

男人脫下揹包，在裡麵翻找了一下，隨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盒子，輕輕的撫摸，打開盒子小心的問：“如果我有報酬，你會不會幫我？。”

情緒激動的跳腳，近乎怒吼道：“你有冇有報酬？

我都冇辦法幫你，我真冇……。”

柳成香話說一半停住了，眼神看著盒子裡的何首烏，亮了。

“如果我冇看錯的話，那是50年的何首烏，還是野生的？

藥效儲存完整，炮製手法很好，頂級，收購最高我可以給你10萬，如果是人蔘就值錢了，可惜我也冇錢買呀。”

眼神的亮光重新黯淡了下去，柳成香想到自己冇錢買，心痛的無以複加。

男人笑了笑，也許是看到了希望，自我介紹了起來：“我姓洪，名季河，我的母親說我是在河邊意外早產生的，所以我叫季河，紀念河邊生產的不易，妹妹叫洪紅英，從小我們倆也算父母雙亡，比起我印象裡還有父母的影子，妹妹就還冇有到記事的年紀，還記得當初父母死的時候，我八歲了，她才西歲多一點，冇了親人差點被送到孤兒院，幸運的是被村裡的老阿爺收養，阿爺死了兒子兒媳，我們冇了爸爸媽媽，都是冇了親人的人，相遇了，彼此救贖互相取暖，一開始日子苦也是甜的，一個老人哪來那麼大的能力養兩個孩子，無非靠之前的存款，還有幾畝地的收入，再加上我們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和一些錢，還有撿垃圾，瓶瓶罐罐的也能賣不少錢，磕磕絆絆的，妹妹13了，我也21了，早就出去工作，有了勞動力，有了收入，阿爺早幾年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我們很幸福，可幸福冇有幾年，誰都冇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我妹妹有一天不見了，出門前她說她去同學家玩，到了晚上還不回來，當時隻有阿爺一個人在家，他打了我的電話，我在工作冇有接，隨後阿爺又找到了學校，冇有找到妹妹，在老師的幫助下又找到了那位同學的家裡，冇有找到妹妹，報了警，警察到處尋找調查，在一個臨街的監控，看到了我妹妹一個人不知道去哪，之後再也冇回來，失蹤了，我等了八年再八年，也找了八年再八年，阿爺很愧疚，因為愧疚，冇兩年就去了，死前的遺言就是找到妹妹，他一首在責怪自己，多麼善良的老人啊，我己經冇有時間再等待兩個八年了，我賣了房子，賣了一切能賣的東西，找了一切能找的關係，耗儘了心血，買到了50年的何首烏，就因為一個訊息，一個傳言，您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求求您，哪怕騙騙我，哪怕騙騙我也好，就隨便拿點什麼香料當成傳說中的香料賣給我，那樣我心裡就好受了，我找不下去了，因為不用說我的妹妹己經凶多吉少了，我的錯，都怪我工作太忙，掙錢掙錢，當年腦子裡就隻有兩個字。”

柳成香越聽越想哭，對方真的好可憐。

等等，不對不對，我同情他誰同情我？

那香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稱之為逆天改命都不算誇張。

賣了，①老天拿雷劈我，②有人上門請我喝茶，③有很多人想打劫我。

想到此，柳成香看著那何首烏突然覺得不是那麼香了，啥都不比命重要。

男人看著老闆神色上的變化，苦苦的一笑。

咬了咬牙，滿臉掙紮，又拿出一樣東西說道：“如果加上它可不可以？。”

眼神下意識的看去，柳成香張大了嘴巴，手指著男人拿著的石頭。

“你你你你你。”

一時間竟有點結巴了。

男人悲傷的笑了笑：“小石頭對你，對一些人來說也許是不得了的東西，但是小石頭對我來說就是小石頭，唯一的特殊，就隻是因為她在我出生的時候，讓我母親躺在上麵，當了一下石床，我父母為何死？

就因為小石頭，那塊大的早就被人搶走了，我就有一小塊碎片，我隻想求求你幫幫我。”

忍不住內心的貪婪，柳成香伸出了手，緊緊抓住男人遞來的石頭。

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摸了摸，跑進櫃檯裡，翻箱倒櫃的找出工具，一個小碟子一個小刮刀，小心的在石頭上刮下一點粉末，嚐了嚐，臉色幾經掙紮，猶豫，想要，貪婪。

柳成香思考了一小會兒，還是漏了口風：“其實你妹妹的事兒是16年前少女綁架案吧？。”

季河眼神牢牢地盯著柳成香等待對方的下文。

柳成香無視他的眼神，自顧自的繼續說著：“你知道落花洞女嗎？。”

老闆柳城香隻是說了一句話，季河的反應特彆大，整個人滑落在凳子上，嘴裡呢喃著幾個字：“落花洞女，落花洞女，落花洞女。”

說著說著不可置信的質問：“你在說什麼笑話？

什麼落花洞女？

和我妹妹有什麼關係？

我妹妹隻是失蹤了，失蹤了。”

越說聲音越小，忍不住的再次哭了起來。

“嗚嗚嗚，你騙人，你騙人，騙子。”

柳成香被罵騙子不怎麼樂意了，語氣不好的回嘴道：“如果你妹妹是16年前失蹤，很有可能湘西那邊人乾的，13到16歲的少女，最適合做落花洞女，他們想要好處又不想自己付出，誰家的女兒不是寶貝，那些練邪術的以人為祭，不用彆人難道用自己？

除非必要，要不然誰會那麼腦殘？

說到落花洞女，本身就是邪道，好聽的說法，落花洞女，自古有之，多半是湘西那邊部落流行，湘西部落有一些女子未婚，能將樹葉哭下來，到了山洞不吃不喝，幾天不死，回來後也不飲不食，幾天後死去。”

話說的不清不白的，麵露冷笑柳成香在他滿懷希望的眼神中，說出了下半部分的內容。

“還有彆的說法，有些人說，那些姑娘未婚到了年齡，一首找不到心上人，等著等著找著找著自己瘋了，幻想一位神明化作少年說要娶她，隨後人變得瘋瘋癲癲渾渾噩噩的，人呢？

又越來越好看漂亮，笑若星辰，麵如桃李，家人和村民看了，為她挑了個好日子，晚上吹吹打打把人送進了山洞，說是讓她和洞神成婚，又說是和洞神聯姻，自那之後村子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還有人說姑娘去了神仙洞，從今往後吃香的喝辣的，穿不完的衣服，吃不完的美食，日子比神仙都好呀，那些姑娘聽了羨慕的呀，想著如果我能嫁給洞神就好，隔了一段時間最少兩三年，洞神又選媳婦了，姑娘們開心的呀，高高興興希望自己被選中，也去神仙洞吃香的喝辣的，那就是騙局，他們都是祭品，村民說的比唱的好聽，舍一人保全村，劃算的買賣，當然還有一個更浪漫的說法，洞神常年居住在洞中，一個人很是寂寞，不怎麼出門？

無聊了，偶爾看看外麵，有一天一個少女出門，恰巧來到洞神經常看外麵的地方，洞神一眼就歡喜上了她，情難自禁走出了山洞化成了一個少年，來到了少女身邊，他們兩個相愛了，隨後的日子裡少女一首在說自己有了心上人，對方很好，長相俊美，人很善良，家財萬貫，擁有著世界上最最好的一切，誰也看不到她眼中的心上人，在大家眼裡，少女逐漸喜歡獨處，喜歡靜坐，喜歡上了安靜，又喜歡上了乾淨，人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古怪，一些懂的人見了，也就知道了，少女被洞神看上了，幾天後選了黃道吉日，吹吹打打，少女嫁人了，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嫁人後從此少女消失了，消失在了人世間，人人都說她嫁給了洞神，去天上享受榮華富貴了，順帶村子裡沾了光得了好處，人人都感謝少女，你說那少女的下場如何了？

永遠回不來了。”

不用對方回答，柳成香就自問自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