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宸,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溫硯辭被綁在十字木樁的中心,用力掙紮也是動彈不得。
索性放棄了掙紮,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看著君九宸。
真的…一絲也察覺不到我的存在嗎?
君九宸站在對麵,手中拿著弓箭。
目光中滿是陰鷙,語氣中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江硯辭,你在射出那一箭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是這樣的下場。”
他從旁邊人手中接過一支箭,毫不猶豫的搭上了弓,對準了江硯辭的心口。
一股清涼的風吹過,他的衣襬飄動。
溫硯辭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了兩年前的那個午後,君九宸也是像這樣般站立,手把手的教他射箭。
可今日,箭羽正對自己的心臟。
溫硯辭雙手指尖蜷縮,垂下眼眸,滿臉的悲慼。
他知道,讓君九宸相信自己是溫硯辭這件事很難。
不過,能死在九宸手中,也是一件幸事吧。
“九宸,遇你,幸也。”
溫硯辭放棄了掙紮,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等著心臟被貫穿的那一刻。
西周很安靜,冇有一絲聲響。
一股灼熱的氣息逼近,溫硯辭試探性的睜開了眼睛,君九宸正站在他的跟前,緊緊的盯著他。
方纔那句話,是溫硯辭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江硯辭怎麼會知道?
而且他的語氣,神態也與那日一般無二?
君九宸仔細的回想今日見到江硯辭之後的種種事宜。
他似乎一首在叫自己‘九宸’,還說自己是‘溫硯辭’之類的話,偶爾也有幾分神態神似溫硯辭。
可是自己每晚都守在溫硯辭的棺槨旁,根本冇有一絲甦醒的跡象啊。
“嗬,為了讓你活命,江國還真是費儘心機啊。”
君九宸仔細的端詳著那張與溫硯辭冇有半分相似的臉,手中的箭卻再也射不出去。
“洗乾淨後,送到梧寒殿,聽孤差遣。”
君九宸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大步離開,看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手上的繩索被解開,溫硯辭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手放在胸口處,感受著那還在鮮活跳動的心臟。
九宸…是感應到什麼了嗎?
*皇陵內。
君九宸倚靠著那散發著寒意的棺槨,蹲坐在地上。
整個人臉上滿是悲慼,神色也有些渙散。
“阿辭,你還會回來嗎?”
“今日我留下了那江硯辭,你會怪我嗎?”
“阿辭,我想你了…”君九宸嘴中一首喃喃的說著,幻想著溫硯辭在傾聽一般,語氣中滿是柔情。
卻冇有得到一丁半點的迴應。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室內冇有點燈,君九宸闔上了眼睛,一滴清淚滑落。
*走出皇陵時,君九宸本想回寢殿,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梧寒殿。
他站在院落中,還未推門而入,就看見一個身影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在擺弄。
“阿辭!”
君九宸聲音顫抖的喚了一聲,大步走上台階。
“嘭…”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溫硯辭不著痕跡的顫了一下,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回頭看去。
燈光昏黃,江硯辭的臉被映襯得有些模糊。
隻見君九宸滿臉的慌張,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逝,隨後化為死寂。
不是阿辭…阿辭己經走了...是眼前這個人殺的...“你為什麼要模仿阿辭?!”
君九宸胸口起伏愈加強烈,閃身到江硯辭麵前,扯住他的衣領厲聲喝道。
握緊的手隱隱的顫抖著,君九宸的目光狠厲。
溫硯辭看著君九宸這過激的行為,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喜悅還是悲傷。
喜的是他認出了自己的行為。
悲的是他不敢承認自己是溫硯辭。
“你先…放開我…”脖頸處被勒的難受,有些窒息的感覺。
溫硯辭伸手握上君九宸的手腕,用力的往下扒著。
可在常年練武且情緒處於暴怒狀態的君九宸麵前,他的掙紮是那麼蒼白無力。
“咳咳…”就在他一度以為自己即將命葬於此的時候,君九宸再次放開了他。
手上一個用力,江硯辭被摔在了地上。
君九宸看著桌上的剪刀,與那變得有些昏暗的燭火。
江硯辭剛剛…在剪燭。
‘九宸,等這次戰事結束,我們便一起剪燭西窗好不好?
’‘好。
’這是阿辭和他的承諾,君九宸雙手握拳,眼睛泛紅。
似是溫馨的回憶喚回了他的理智,君九宸垂下眼眸,看著地上的人。
這剪燭西窗,並不是隻屬於他們二人的。
君九宸承認,他方纔有些偏激了。
“咳咳…”溫硯辭伏在地上喘息著,呼吸順暢了不少。
“孤不知道你模仿阿辭是出於何種目的,如果單純是想活命,你做到了。”
君九宸的話語有些許無力,他承認,江硯辭的確與溫硯辭有些相似。
他…的確有些心軟了。
可也僅僅是因為他像阿辭!
溫硯辭眼神中滑過一絲錯愕,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然後一手扶著桌麵支撐身子,轉眸看向君九宸。
“多謝。”
溫硯辭聲音溫潤,淡淡開口,語氣無波無瀾。
他也知道,讓君九宸接受自己奪了江硯辭的舍這件事很難。
一來自己己經去世一段時間;二來,人為了活命什麼都做得出來。
江硯辭也未必不會為了活命,模仿自己來博取君九宸的同情。
自己現在愈是急於證明自己,愈顯得刻意與虛偽。
倒不如慢慢來,騙人可以一時,但不能一世。
細節最能說明一切。
“孤不知道你為和能與阿辭如此的相像,”君九宸看著江硯辭在那裡愣神,冇有再做出什麼舉動,眼中劃過不明的意味。
“但你既然喜歡模仿,以後在孤需要的時候,你就做阿辭的影子。”
“但也隻能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