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江硯辭?

溫硯辭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圍了一屋子的太醫,個個都神情嚴肅的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醒了,終於醒了...”有幾名資曆尚淺的太醫,激動又小聲的說著。

那情形,仿若是他們的夫人生了一般。

‘咦?

我不是在兩國交戰的戰場上嗎?

怎麼見到了宮內的禦醫?

’‘我這又是在哪裡?

’溫硯辭環顧了一下西周,隻覺得周圍的擺設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在君國的皇宮內,卻又不知道到底在哪裡。

便再次看向那己經站起身準備離開的太醫院之首——陸太醫。

“陸太醫,我這是...怎麼了?”

溫硯辭氣若遊絲地出聲,卻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他還是能辨彆出來,這不是自己的聲音。

奇怪。

“質子還是老實些吧,莫要再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

陸太醫連正眼都冇有給他,將藥箱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便向門外走去。

畢竟,冇有人會對一個敵國質子和顏悅色。

更何況,陸太醫作為太醫之首,將近花甲之年,還要三天兩頭的來給這質子吊命。

便更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溫硯辭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話裡的異常,‘質子’?

什麼意思?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質子了?

這裡不是君國嗎?

還有,九宸在哪裡?

為何自己從甦醒到現在都冇有見到他?

太多的疑問集結在一起,溫硯辭隻覺得自己的頭部隱隱作痛。

自己...什麼時候又添了這頭痛的毛病?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門外傳來腳步聲。

走進來的是一個宮女,模樣長得很是刁鑽刻薄。

她手中提著一個木桶,裡麵是一些外表很臟材質又很差的衣服。

“咚”的一聲,木桶被扔在床前。

那宮女又伸出腳用力地踢了一下木桶。

溫硯辭微皺眉,對她的行為感到不悅。

那宮女見江硯辭隻是躺在床上,一副無視自己的樣子,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便叉起腰,陰陽怪氣的指著床上的溫硯辭,罵罵咧咧:“哎呦,還當自己是三皇子呢?

還不快起來把這些衣服洗了?!”

‘三皇子’?

溫硯辭卻是在她的話裡麵發現了另一個線索。

“你說…我是誰?”

溫硯辭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身子依舊虛弱,聲音也輕飄飄的,眼神卻深邃了幾分。

那宮女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不一樣了。

她的手指微微蜷縮,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

‘不過是個下賤的主,怕他做什麼?

’那宮女暗自揣測著,給自己壯了壯膽子,繼續陰陽怪氣起來。

“呦,誰不知道您是江國的三皇子啊?

隻是既然來君國做質子,就不要端著主子的架子了…”溫硯辭聞言皺眉,江國三皇子…江硯辭。

哦,就是那個拿箭射九宸的人。

還好,還好自己為九宸擋了一箭。

……???

自己現在是江硯辭?

溫硯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依舊細長漂亮,隻是…不是自己的。

溫硯辭抬頭,眼神越過那名宮女,看見不遠處的桌上有一麵銅鏡。

他凝眉思索片刻,便抬腿下了地。

“嘶——”隻是剛站立在地上,右腿膝蓋處便傳來疼痛,似是…要斷一般。

看來江硯辭在這裡過的並不好。

溫硯辭無暇顧及這些,他跌跌撞撞,一瘸一拐的向銅鏡走去。

卻在坐在銅鏡麵前時閉上了眼睛。

深呼吸三次後,他慢慢睜開眼,果然看見銅鏡中那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臉。

亦或者說,是江硯辭的臉。

溫硯辭隻覺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他第一次覺得江硯辭如此的該死。

對九宸放暗箭不說,如今竟然還奪了自己的魂魄!

“還愣著做什麼?

還不去乾活?”

那宮女看著江硯辭這有些癲狂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害怕:這江國質子…不會瘋了吧?

正想著,銅鏡前的江硯辭緩緩的扭過頭來看向他,眼神空洞。

在那麵有些泛黃的銅鏡的映襯下,如同地獄裡走出來的鬼魅。

“啊——”那名宮女大叫一聲,抱著頭跑了出去。

溫硯辭盯著她的背影,卻是冷笑一聲:“真不禁嚇~”*溫硯辭按照自己生前的習慣,在衣櫃裡找了一件素白色的外衫穿在身上,準備去找君九宸。

隻是還冇等他踏出房間,就從窗子中瞥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踏進了院落。

“九宸…”溫硯辭眸光一亮,腳步停在了原地,他垂下眼來細細的檢查著自己的衣著。

嗯,還算整潔。

方欲走出房間,門就被來人踹了開來。

“江硯辭,誰準你穿這身衣服的?”

入耳的卻是君九宸怒不可遏的聲音。

溫硯辭愣在了原地,哦,又忘記了。

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江硯辭。

溫硯辭垂下眼眸,思索著自己現在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君九宸。

他應該…會信的吧?

君九宸看著江硯辭隻是垂著頭無視他的樣子,更覺惱火。

他突然抬起腳,踹在了江硯辭的膝蓋處。

力道凶猛,幾乎要將對麵之人的膝蓋踹斷。

“唔···”溫硯辭冇有想到君九宸會突然來這麼一腳,登時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膝蓋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幾乎要震碎一般。

“九宸···”溫硯辭呢喃著,抬頭看向君九宸,這個他看的比性命還重要的人。

君九宸聽到他的呢喃,一瞬間有些恍惚。

九宸···自那人辭世後,就再也冇人這麼喚他了。

君九宸垂眸,看向地上跪著的人,一雙桃花眼此時閃著些許淚光,眼尾也泛了些紅。

眉眼間的委屈勁兒,竟是與那人有些相似。

“九宸···你認出我了對不對?”

溫硯辭看著君九宸的眼中多了幾許溫情,便大膽的猜測著。

君九宸卻是抬起一隻腳,踩在了江硯辭另一隻腿的膝蓋上。

腳上微微用力,碾著身下之人的膝蓋,君九宸目光冷冽晦澀。

“江硯辭,憑你也配喚孤的名諱?”

“唔···”溫硯辭呼痛出聲,好痛···現在的九宸,好凶···君九宸從袖中掏出一塊絹帕,慢條斯理地鋪平了蓋在自己的手上。

然後伸出手鉗猛地製住了江硯辭的下巴,手指上用著力。

溫硯辭的嘴被迫張開,下頜處傳來劇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國不愧是盛產名伶的地方,連三皇子···都如此的會演。”

君九宸隨意的擺弄著江硯辭的臉,左右端詳著,隨即嫌惡的鬆開了手。

目光又落在江硯辭身上的白衣上,目光灼灼,像是要把麵前的人看出個洞來。

溫硯辭從冇見過君九宸這般樣子,在溫硯辭麵前,君九宸永遠都是溫文爾雅,體貼入微的。

而現在的他,像個隨時就可能殺人的魔頭。

“九宸,我是阿辭,溫硯辭···”一股無名的慌亂浮現在心裡,溫硯辭聲線有些不穩,伸出手要去抓眼前之人的衣襬。

君九宸卻是率先後退一步,讓江硯辭抓了個空。

“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來人…”門外立即進來幾名訓練有素的禁衛軍。

“皇上有何吩咐?”

帶頭的禁衛軍抱拳向君九宸請示。

“將這江國質子綁在木樁上,做箭靶。”

君九宸目光掃向江硯辭,滿滿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