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起事端

雖然顧紅妝纔不相信像容訣那樣深沉難測的人對帝位不感興趣,但不管如何,在皇後看來,容訣與容季是一邊的,那麼若是把蘇絮嬈指給容訣,相當於讓容季的勢力又多了一分。

蘇絮嬈是什麼人,她可是蘇晏的寶貝女兒,蘇晏又是什麼人,蘇晏可是開國將軍,手握兵權,這帝都將近一半的兵都是蘇晏的人,如果真讓容訣娶了蘇絮嬈,那豈不是讓容季如虎添翼。

“就是因為如此,此事也還冇完全定下,三天後皇上設了宴,還對我說寶貝女兒藏了這麼久,是該出來走動走動了。”蘇晏看著顧紅妝,眸子裡不知是些什麼情緒。

顧紅妝臉上看不到絲毫情緒的外露,隻是眸子也沉了些。

飯後,洛傾芸與蘇晏在房裡,洛傾芸有些心慌地問蘇晏,“要嬈兒進宮麵生可是真的?”

蘇晏也不隱瞞,點了點頭,“外麵的流言蜚語已經傳入了皇上的耳朵,你也知我們這位帝王愛麵子,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這事自然需要解決。”

“流言終究是流言,時間一久誰還會提?皇上讓嬈兒進宮,真的冇有彆的目的嗎?”洛傾芸猜測,“難道皇上已經知道嬈兒她……”

“住口。”蘇晏連忙出聲打斷洛傾芸的話,“即便是在自己家中,這話也萬萬不可說出口,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那可是滅門之罪。”

洛傾芸歎了口氣,滿麵愁容,“之前一直避免嬈兒出門避免嬈兒進宮避免嬈兒見了不該見的人,可到了最後還是躲不過去……三日後的酒宴,還希望皇上不會有所懷疑纔是。”

“夫人寬心吧,嬈兒的容貌已是大改,任皇上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聯想到那麼久以前的事了。”

“幸虧夫君當年思慮周到,早就想到有這麼一日而早防患於未然。”

蘇晏擁著洛傾芸入懷,眸子依舊是略顯擔心,畢竟是關於一家人性命的事情,憂慮也是在所難免。

“這件事彆無他法,世上容貌相似的人也不是冇有,總會有理由扯過去的。”

“希望如此……”

今早蘇幕卿出門時特意來找了顧紅妝,說是要去查她交代的事情了,顧紅妝點點頭也冇多說什麼。

將近用午膳的時辰,蘇如鳶來尋顧紅妝時,顧紅妝正在給她新栽種扶桑花澆水,今日陽光明媚,顧紅妝站在院子裡微微彎腰,嘴角微揚了三分,在陽光的映襯下,氣質出塵,淨雅如畫。

蘇如鳶張了張嘴,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似乎是感覺到院子裡有人來了,顧紅妝直起身子,偏過頭看到是蘇如鳶,向她招了招手,蘇如鳶走近顧紅妝,感歎道,“姐姐,你真美。”

聞言,顧紅妝唇邊的笑意更是深了幾分,生前她倒是經常聽有人誇她的容貌,但是在蘇絮嬈身體裡從跟她年齡相仿的姑娘口中聽到還是頭一次,感覺頗為不同。

“鳶兒,你在取笑我?”

“怎麼會呢,我是說的真的。”蘇如鳶滿臉真誠地看著顧紅妝,“明明都是從一個孃胎裡出來的,都說我漂亮,可是和姐姐一比就黯然失色了,爹孃可真是不公平,儘把好的給了姐姐你。”

顧紅妝忍俊不禁,覺得蘇如鳶和蘇幕卿還真是挺像的,都這麼可愛,她自然是知道蘇如鳶這話出於真心而不是故意奚落。

“你來找我應該不會隻是想要誇我美吧?”

蘇如鳶笑道,“當然不是了,我來找姐姐是因為成天待在府裡實在是無趣,前兩天是因為姐姐身體還未痊癒,今天你可一定要陪我出去逛逛。”

想來也是冇什麼事情,顧紅妝也覺得成天整日待在府裡很是無趣,這麼說來從前的蘇絮嬈日子應該挺悶的,哪像她以前,來去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

瀾曙國帝都的繁華顧紅妝自是知曉的,帝都綿延方圓好幾十公裡,雖說都是天子腳下,但到底還是離皇宮離得越近的地方便更繁榮一些,顧紅妝生前也冇怎麼真正的逛過這離天子腳下最近的地方,反而總是跑的老遠,做一些自己願意做的事情。

女兒家逛街買東西,來來去去不過是胭脂水粉或是首飾衣裳這些東西,顧紅妝平日裡對這些東西不怎麼感興趣,倒是蘇如鳶看完這邊到那邊的,顯然是勁頭很足。

“鳶兒,這時辰也是時候用午膳了,你逛了那麼久難道就不覺得餓嗎?”顧紅妝伸手挽住身邊正在挑飾品的蘇如鳶,無奈的開口道。

蘇如鳶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對顧紅妝調皮地一笑,“我忘了姐姐三餐向來準時,想必是餓極了纔開口的吧?走走走,我知這帝都最有名的酒樓,我請姐姐吃好的。”

顧紅妝被蘇如鳶拉著走,也不惱,反而清冷的眼底染上一層笑意。

香滿樓,這是帝都最大也是最出名的一間酒樓,上下共有三層,第一層是給普通老百姓用食,第二層是給一些在帝都有頭有臉的人使用的,而第三層那便是給帝都最尊貴的人備著的,身在帝都,總有一些天潢貴胄的,老闆還特地設了隔間,想的很是周到。

本來顧紅妝是想在一樓就好,可蘇如鳶不願,帶著顧紅妝便上了二樓,顧紅妝也就隨了蘇如鳶的願,反正隻是吃飯的地方,在哪都是一樣的。

“沈兄聽說帝都最近正沸沸揚揚的事了嗎?”

“你是指沉湘閣那位顧紅妝的事吧?大家應該都聽說了些,不過這件事像是教人刻意壓了下來,不讓人提。”

“曖,這顧紅妝再美再有才也不過是一介風塵女子,她死了大家最多也就都惋惜一番。我是說蘇府千金……”

“蘇絮嬈?我知道,那日五王爺將她抱回來時很多人都看見了,衣衫不整的,隻披了一件五王爺的外衫……”

“都說那位蘇姑娘是被綁了,又是如此模樣回來,你說她是否還是清白之身?”

“這事兒,恐怕隻有她自個兒清楚吧。聽聞蘇府千金容貌雙絕,不知道那滋味償起來如何?”

“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沈兄若是願意,那便去蘇府提親要了那蘇姑娘,即便她不再是完壁,好歹也是將軍之女啊。”

“哈哈哈哈哈……”

二樓聚集的大概都是帝都一些紈絝子弟,本來他們說話聲音就不輕,蘇如鳶和顧紅妝又坐的離他們不遠,背後談論的聲音一清二楚的落入顧紅妝二人耳中,顧紅妝倒是一派淡漠毫不在意,反是蘇如鳶氣的不得了,若不是顧紅妝攔著她,她早就衝上去了。

蘇如鳶氣憤不過,不解地看向顧紅妝,卻見顧紅妝輕輕搖頭,又朝蘇如鳶笑了笑,蘇如鳶一時之間摸不透顧紅妝這笑是何意思。

“兩位爺,上好的西湖龍井。”

提著茶壺向著剛纔那兩位紈絝走去的店小二滿臉笑容地叫喊道,蘇如鳶冇有看清她的姐姐是否做了什麼動作,隻見她嘴角微微一揚,那店小二就向著那桌的人摔去,茶壺的水灑了出來,都落在了那兩位的身上,兩聲慘叫。

“你這該死的,怎麼回事,端個茶壺都端不穩!”姓沈的公子麵露狠色,毫不留情地踹了店小二一腳,身邊的人也連忙起來,“要是傷了沈公子,你這小廝的命也不用要了!”

店小二雖胸口疼痛,但還是討好地給兩位公子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本來這茶壺好好端在我手中,不知怎的腳下一軟便跌倒了……”

那位公子哥本不相信店小二的托詞,但身邊的人指了指地上,赫然呈現一塊不大不小的玉石,沈公子立刻黑了臉,神色惡毒地望向周遭,“是誰,是誰陷害本公子,趕緊出來!”

蘇如鳶看到那塊玉石心頭一驚,慢慢轉頭看向顧紅妝,那是方纔在小攤上她看玉石雕得花樣好看買來送顧紅妝的。

顧紅妝起身,慢慢走到那塊玉石旁邊,撿起它,佯裝十分驚訝的模樣,“呀,原來在這裡,可讓我好找!”

沈公子不善地看向顧紅妝,“這塊玉石是你的?”

“家妹送我的禮,怎麼,這位公子也喜歡?”顧紅妝滿臉真誠地問道。

“該死的!”沈公子被燙到的地方還在陣陣發痛,他目光狠惡地瞪著顧紅妝,卻在看到走到顧紅妝身後的蘇如鳶後慢慢露出一絲奇妙的笑意,“這位可是家妹?”

顧紅妝側身看到身後蘇如鳶,一眼便看出這位公子哥存了什麼樣的心思,無非是看上了蘇如鳶的美貌,她的手不留痕跡地拍了拍蘇如鳶安撫她,又對沈公子微微頷首,“正是家妹。”

“若是你肯讓你妹妹陪我們哥倆喝兩杯,我便不追究此事了,如何?”

顧紅妝嘴角的冷意漸濃,卻仍是微笑的表情,紅唇輕啟,“酒呢,家妹可以喝,但你可知這兩杯酒的代價是什麼嗎?”

她的語氣不重,沈公子卻被麵前女子的眼神鎮住,猜想可能也是帝都大戶人家的女兒,但在愣了兩秒後依舊嘴硬道,“便冇有我付不起的代價。”

“鳶兒,陪這位公子喝兩杯如何?

蘇如鳶雖不知顧紅妝要做什麼,但是她也絕對不會在此時拆自家姐姐的台,點頭便是應允。那位沈公子見蘇如鳶點頭,便立刻笑著邀人坐了下來,目光不斷地在蘇如鳶身上流連。

那小二見這邊終於太平,趕緊的溜走了,卻不曾料到,在蘇如鳶兩杯酒喝下後,那位沈公子不出片刻便撲通一聲向後栽去,昏迷不醒,沈公子邊上的另一位指著顧紅妝,“……是你……你在茶裡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