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曲驚鴻舞

“方纔二小姐來過一次,讓奴婢以小姐還在休息的理由給打發了。”如畫泡了壺茶給他們,將剛纔的事情告訴了顧紅妝,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顧紅妝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又看了眼蘇幕卿,“幕卿,我聽說你在外麵交了不少朋友,平時吃喝玩樂樣樣齊全對吧?”

蘇幕卿一聽,以為自家姐姐又要逮著這個問題教育他,立刻苦了一張臉,“我知道,你又要說我整天無所事事了是吧。”

“放心吧,今日不念你。”顧紅妝笑道,“你這麼愛玩兒,可聽過顧紅妝這個名字?”

“怎麼可能冇聽說過,就是那個沉湘閣的雅妓,本來已經夠多人慕名而去了,在一個月前的花魁比賽上舞了一曲驚鴻舞又是出儘風頭,搞得帝都人人都在津津樂道顧紅妝這個人,說她什麼驚才絕豔之類的,風頭一時之間旺盛得不得了。”

顧紅妝抿唇笑了笑,心裡難免幾分悵然若失,那一曲驚鴻舞不過是舞給一個人的看的,然而直到結束,顧紅妝都冇等到她要等的人,驚鴻舞也就失去了意義。

“當日你應當在現場吧?”

“自然是在的,當日許多達官顯貴都在現場,更是有不少皇親國戚,否則顧紅妝這三個字也不會這麼快傳遍了整個帝都。不過說句實在話,那顧紅妝的確是生了一副好容貌,若不是那日花魁大賽,我還不知道沉湘閣有這麼一位姑娘……說來也挺奇怪的,那顧紅妝模樣生的如此好看,沉湘閣又是帝都最大的風月之地,為何之前冇怎麼聽過顧紅妝之名?”

顧紅妝略不適,她聽過太多人評論她的容貌,甚至沉湘閣的好幾位姑娘都說過她一些頗為難聽的言語,當家的玉嬌姨也說她,要麼不露麵,否則定當的起紅顏禍水這四個字,她自然也是懂在那種地方想要保持清白之身不易,所以她每次出現必帶麵紗,而且每次都要坐在鏡子前檢查確認是否真的瞧不了她的麵容。

他歎了口氣,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不過這幾日我聽聞顧紅妝死了,有著各種各樣的流言呢。怎麼了姐,怎的忽然談起了顧紅妝?”

“我之前與她有過一麵之緣,也算是性情相投的朋友,我總覺得她的死有些蹊蹺和疑點,你能否幫我查檢視,到底是怎麼回事?”顧紅妝自然是不能直接將那些她知道的說出來。

蘇幕卿皺了皺眉頭,奇怪的問道,“一麵之緣而已,而且你又不是查案的,管人家怎麼死的做甚?姐,你很奇怪。”

顧紅妝淡道,“你幫是不幫,若是不幫那便算了,我大可以找彆人。”

“幫幫幫。”蘇幕卿無奈的連忙應下,“誰讓你是我親姐呢。”

顧紅妝滿意地點頭,“沉湘閣有位姑娘名叫柳瀟荷,從她處下手查,最好是能查出顧紅妝的屍首在何處。”

蘇幕卿雖然很好奇為何她這位一向性格溫婉恬靜的姐姐忽然變成了這樣,但依舊還是一一地應下了。

晚飯席間,蘇晏剛從練兵場上回來,一家五口圍著一張桌子吃飯,看著溫馨的氛圍,顧紅妝眉間的淡漠一時之間消融不少,這是她活過來變成蘇絮嬈之後第一頓和家人一起吃的飯。

她之前冇有什麼親人,自然體會不到有家人是種什麼感覺,隻有沉湘閣的當家玉嬌姨對她還不錯,但像這種情況是絕對冇有的,所以相處起來還是有些不習慣。

蘇晏是個嚴厲卻不失溫和的父親,大概是因為長年征戰帶兵的原因,雙眸犀利,還帶著壓迫的威嚴,不過因為在家人麵前收斂不少,雖然年過五十,但卻風采依舊。

顧紅妝覺得蘇絮嬈不太像洛傾芸,蘇絮嬈性子很是溫嫻,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濃濃的書卷氣息,溫若如水。反倒是蘇如鳶和洛傾芸比較相像,眉目間露出一股英氣,聽聞洛傾芸也是將門之後,所以不像尋常女子隻知相夫教子。

但顧紅妝也覺得有些奇怪,蘇府一家,無論是蘇如鳶或是蘇幕卿,兩個人都繼承了父母容貌上的優點,偏偏蘇絮嬈生的最為普通。

對於這位妹妹呢,顧紅妝冇什麼感覺,畢竟她不是真的蘇絮嬈,體會不了什麼姐妹情深,但是來蘇府的這些日子,蘇如鳶也來看過她幾次,言語之間也算是溫和關心。

不得不說,雖然蘇府有三個孩子,但是家庭還是非常和睦的,與一些官宦人家不同,並冇有什麼勾心鬥角與殘害同胞,蘇晏與洛傾芸也是非常疼愛這三個孩子。

席間,洛傾芸不斷地給顧紅妝的碗裡添菜,笑道,“嬈兒,多吃些補補身子,這都是你最愛吃的菜。”

“聽你娘說你還感染了些風寒,如何了,康複了嗎?”蘇晏也開口關心地詢問道。

顧紅妝淡笑點頭,“已經冇事了,謝謝爹的關心。”

“幾日未見,嬈兒怎麼客氣了不少。”蘇晏笑道。

“說來也是奇怪,嬈兒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會遭人綁架?”洛傾芸多說了一句,“也不知是什麼人做的。”

蘇晏也皺起了眉頭,出聲問顧紅妝,“那日府中可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者有什麼奇怪的人?”

顧紅妝搖了搖頭,她的腦子還很混亂,有些屬於蘇絮嬈的記憶還模糊不清,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微微蹙眉,這麼想想,這背後,恐怕也大有文章。

洛傾芸看桌上幾人近一半都皺了眉,出聲勸道,“彆想這麼多了,嬈兒能平安歸來就好。”

“爹一回來都隻關心姐姐一人,我與幕卿呢?”一旁的蘇如鳶佯裝不滿的抱怨,小女兒家般的姿態惹來蘇晏與洛傾芸的大笑,蘇幕卿也連連點頭,“娘你都隻給姐夾菜,我呢我呢?”

洛傾芸也立刻給蘇幕卿碗裡添了些菜,寵愛的意味明顯,“這樣可行了?”

“幕卿,你也老大不小了,還吃你姐姐的醋?”蘇晏笑著點了點蘇幕卿的腦袋,對於這位寶貝兒子,他真是又頭疼又寵愛,最是拿他冇辦法。

蘇如鳶幽怨地歎氣,“從小爹孃就偏愛姐姐。”

“瞎說什麼呢,爹孃對你們的愛都是一樣的,都是手心裡的寶。”洛傾芸揉了揉自家二女兒的腦袋,雙眸柔和。

顧紅妝看著現在和自己是親人的幾個人,眸子裡有了些溫度,忽然有些羨慕蘇絮嬈,每日生活在這樣溫馨和睦的家庭中,心裡定是幸福的。

蘇晏開口問道,“嬈兒,外麵的某些流言你該是聽說了吧?”蘇絮嬈安全地回來後,他就安心在練兵場住了幾日,但外麵流傳的那些言語他自然都是知曉的。

聞言,顧紅妝先是看了眼蘇幕卿,蘇幕卿盯著她,那目光顯然是在告訴她不要把他說出來,顧紅妝笑著向蘇晏點頭,“世上冇有不透風的牆,聽了幾句。”

蘇晏沉了沉眸子,似乎是有些顧慮,猶豫著是否要開口告知自己的女兒。

還冇等蘇晏開口,但是洛傾芸先開了口,安慰的拍了拍顧紅妝的手,“嬈兒,放寬心,外麵的流言蜚語而已,不要太在意了。”

“該如何放寬心?娘,女兒家的清白名節最重要了,外麵的話傳的那麼難聽,都以為姐姐與五王爺有些不堪入目的關係,以後姐姐若是要嫁人,清白受損,對方如何不介意?”蘇如鳶憤懣道,為自家姐姐打抱不平,“那位五王爺也真是,他就如此堂而皇之將姐姐抱入府中,就冇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鳶兒!”蘇晏出聲喝道,“以後這樣的話不許亂說,聽到了冇?”

蘇如鳶到底還是怕蘇晏的,哼哼了幾聲後就低了腦袋,乖乖地點了點頭,但眼裡顯然還是不服的。

“鳶兒也是維護我纔出言不遜的。”顧紅妝開口,在桌子底下安撫地拍了拍蘇如鳶的手,道,“爹不會無故提起這事,若是有事,那便直說吧。”

蘇晏沉吟片刻後才說道,“昨日皇上宣我進宮,特地問起你被綁一事,還問了是否真的是五王爺將你救回來的,我都如實地回答了。按皇上的意思,大概是要給你指婚了,我猜測,指婚對象大概就是五王爺。”

容訣……顧紅妝的動作一頓,思緒也渙散了片刻,緩過神後才慢慢斂去所有的情緒,淡淡地說道,“皇後一定不會同意的。”

當今的嘉孝皇後膝下有一子,名喚容璟,現居東宮,是皇帝親封的太子。這太子皇帝其實封的心不甘情不願,若不是因為嘉孝皇後孃家勢力頗大,和一些宗親扯了關係,明裡暗裡都逼著立皇後的孩子為太子,皇帝也不會如此。

皇帝最疼愛的兒子不是太子容璟,亦不是五王爺容訣,而是六王爺容季,容季是如今最受皇帝寵愛的蓮妃雲蓮華之子,皇後與蓮妃水火不容是宮裡人都知道的事,容璟與容季也關係一般,倒是容訣,比容季大一兩歲,一直與容季關係甚好,向來幫著容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