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有什麼想法。
被迫困在這個房子裡,看著江瑾似乎一點一點的將我忘卻,而我的靈魂也開始變淡。
我心如死灰,比起這樣的痛苦,消失似乎變成了一件好事。
7.
我每天都在等待著最後的淩遲,那日江瑾接到電話。
「江少,我們抓到了嫌疑人,需要您來一下現場。」
他急匆匆得出門,滿眼焦急。
我恍惚的跟著他到了現場,踏入那條小巷子時,我不可抑製的發抖,死亡的恐怖讓我不敢再上前。
那個雨夜,寒冷入骨,有個人莫名其妙的衝向我,一刀刺入我的心臟。
我摔在昏暗臟亂的地上,暴雨如注嗆得我幾乎無法呼吸,心臟每跳動一下都讓我痛的扭曲。
死前我恍惚地想,江瑾會很難過吧,他哭了很難哄的。
裡麵傳來的怒吼聲讓我回神,江瑾死死掐著那個罪犯,幾乎發狂:「你為什麼要殺她!阮阮做錯了什麼!」
我眼窩一酸,警察用力攔著他,急促的解釋:「江少這人本身就患有精神疾病,他從精神病院跑出來,攻擊人本身就冇道理!」
我苦笑了下,原來是這樣啊,這種意外都冇辦法判刑。
失落感讓我覺得頭痛欲裂,巷子裡的穿堂風吹過,鼻尖都是淒涼絕望的味道。
我垮著肩膀逃也似的躲回了彆墅,卻看到林舒不再是溫柔優雅的樣子。
她氣急敗壞的砸了屋子,眼裡都是怨毒:「媽的,討厭死這個地方了,全是薑阮的味道!」
林舒撒夠了脾氣,坐在沙發上打開一張照片,她笑的詭異,輕哼一聲:「薑阮誰讓你和我爭盛哥哥的,死了活該。」
我湊近一看,竟然是殺人犯的臉。
霎時我遍體生寒,殺人犯剛剛找到,根本不會公佈麵容,林舒又怎麼會有他的照片。
8.
江瑾恰巧回來臉色凝重,看到滿地狼藉隻是蹙了下眉頭,冇有一句苛責。
林舒急忙收起了手機,擔憂的看著他:「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犯人找到了,但是個精神病,不負刑事責任。」
江瑾陰沉的坐在那裡,整個人陰鬱的像個困獸,過了半晌有些猶疑的盯著林舒:「你見過王晨麼?」
我猛地抬頭,這是殺人犯的名字,忍不住有些期盼,江瑾也在懷疑她對嗎。
我死死盯著林舒的眼睛,試圖找到一絲她的恐懼,
林舒眉宇間閃過一絲迷茫,認真思索了一下,搖搖頭:「瑾哥哥他是誰?我第一次聽這個名字。」
江瑾麵色沉鬱,猶疑的神情冇有放鬆。
林舒靠過去抱著他的手臂,善解人意的安慰他:「瑾哥哥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心裡不好受,但現在薑阮也算瞑目了,你彆太自責。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訂婚吧。」
「以前我們錯過了太多時間,現在我陪著你,重新開始。」
江瑾眼底一鬆,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嗓音啞然:「好。」
林舒靠著睡著了,江瑾地把她放在沙發上,蓋上了毯子,輕手輕腳的去了書房。
我被迫跟著進去,看到他掏出一枚六芒星耳釘放到了抽屜裡,神色複雜:「阮阮抱歉,我不能毀掉舒舒的人生。就當是一場意外吧,我會對叔叔阿姨好的。」
那枚六芒星耳釘我見過,另外一枚在林舒的房間裡。
痛苦像海嘯一樣將我撕成兩半,低頭自嘲了下,人死了心臟居然也會痛。
她的人生不能被毀掉,所以我必須是意外死亡。
剛剛怒火滔天,口口聲聲要讓凶手血債血償的人,現在卻蒙上了雙眼,對凶手心軟了。
窗外的殘陽,血色一片,我的眼瞳被染成了紅色,恨意翻湧幾乎要把我逼成惡鬼。
離開的時間快到了,那就讓他們兩個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9.
我主動去找了死神,他躺在沙發上,聽到我的聲音懶散的掀了下眼皮:「小蠢貨,來找我乾嘛?」
我抿了抿唇,有點忐忑的開口:「我們交換一下條件吧,你不是做錯了事,要受天雷責罰嗎?我替你受罰,同樣的你讓我回到人間報仇,怎麼樣?」
他長腿一邁,直直的逼近打量我:「你知道天雷什麼概念麼,劈一道雷你這殘缺破敗的靈魂就冇了。」
「我知道。」
深呼吸了一下,堅定地看著他:「隻要能讓那兩個人生不如死,所有代價我都願意擔。」
他饒有興致的摸了摸下巴:「可以,冇見過你這種送上門的便宜買賣。在此期間,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會幫你實現。」
打了個響指,我虛無的靈魂變成了實體,他又丟了張黑卡給我:「人間辦事不是最需要錢嗎,你拿去花。隻要不做太過分的事情,我都給你兜著。」
我捏著卡往出走,心底有點感動,覺得死神還挺善良的。
路過的地府工作人員看到我,一臉憐憫,小聲的叨叨:「真可憐,她怎麼和死神恨的女人長一模一樣,這下慘咯。」
我抖了抖眉毛,無語的撇了下嘴角,看來是他活得久了太無聊,拿我當消遣。
10.
回去之後為了監視他們,我直接買了隔壁的房子。
林舒怕夜長夢多,纏著蘇瑾很快敲定了結婚的日期,她試婚紗那天,我裝成了店員,戴著口罩為她量三圍。
她腹部有些肉,我笑著打趣:「蘇太太最近一定被蘇先生照顧的很好,衣服要改一改才能貼合身材。」
她嬌羞地點頭:「我懷孕了,所以隻能現在辦婚禮,再過段時間顯懷了不好看。」
我眼裡閃過一絲寒意,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林舒懷了孕,入獄隻會更加困難。
我緩和了下情緒,下意識問出:「您今天試婚紗,怎麼冇看到蘇先生來呢。」
她麵色凝固了下,氣惱的翻出手機,打給蘇瑾,頃刻間響起了激烈的爭吵聲。
我冷笑一聲,蘇瑾過慣了被人寵著捧著大少爺的日子,怎麼可能受得了林舒的大小姐脾氣。
這些天經常能聽到彆墅裡的摔打聲,失而複得的喜悅早就被作的厭倦了。
遠在天邊的白月光是白月光,近在眼前的就是白飯粒。
我刻意提高聲音,勸和著林舒:「蘇太太您還懷著孩子,彆動氣,我先陪您試試其他婚紗。」
果然電話那邊安靜了一瞬,江瑾嗓音有些顫抖著問:「舒舒剛剛是誰在說話?」